陆云披好衣袍,走出卧房,脚步在晨风中几不可闻,一路沉默无声,直到停在了偏院西侧的那间客房前。
  门虚掩着,未曾落锁,他抬手轻推,门轴发出一声细响,像是女子低泣未绝的鼻音。
  室内光线晦暗,窗帘未开,却挡不住一缕早光斜斜照进来,落在凌乱的榻前。
  原本整洁的卧榻被掀出一道深痕,锦被半挂在地,枕头歪斜,帷幔一角被拉落,像是有人在这儿挣扎、哭过,甚至撕扯过。
  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香气,不是胭脂,也非薰香,而是一种极轻的女子体香——
  湿热、微甜,又带着点让人腿软的馥郁,仿佛仍在皮肤上回荡未散。
  陆云站在门口,没动。
  他像是嗅到了什么,又像是从那股气味里回忆起昨夜那场几近失控的交合。
  她在他身下哭,身子却拱得更紧。
  她一边喊着“不要”,一边咬着唇攀住他脖子。
  可现在,连这点香气也在逐渐淡去。
  他走近几步,目光落在榻边那张小几上。
  上头摆着一封折好的信,压着的是一只银色发簪,簪尾挂着红缨,像一滴血,在晨光里微微摇晃。
  陆云眼神一凝,缓缓伸手,拈起信笺。
  他没有立刻打开。
  只是低头,嗅了嗅那还残留体温的纸角。
  一丝不属于墨香的味道扑鼻而来——软、香、湿,像女子舌尖舔过之后留下的余温。
  他垂下眼,喉结轻轻滚了下。
  半晌,才缓缓展开那封信,但马上,他的手指便顿住了——
  信纸极薄,一如女子贴身的里衣,指腹刚一触,就察觉到了什么不对。
  纸页中央,有一道水渍般的痕迹,微微泛黄,边缘轻轻起皱,像是被什么温热而湿润的液体抹过——
  一种熟悉的、带着幽腥与汗香交织的味道。
  这味道陆云很熟悉,昨晚充斥在他鼻息里,【这是……体液……的味道!!】
  陆云的指腹顺着那道印记滑过,纸页微粘,仿佛能想象出她在写这封信时,另一只手正在做着什么……
  或许是写着写着,就湿了。
  或许是刚扣出水来,指尖未擦净,就抹在了纸上。
  这信……不是她在写——是她在泄的时候,边抖边写的。
  他的指骨僵住,喉咙发紧。
  哪怕是他这样的定力,此刻也有种欲火被勾起又压不下的燥热。
  “这……这女人真是疯……”
  手中信纸微微颤动,他终于缓缓展开——
  亲爱的陆大人亲启:
  我昨夜真是被你干坏了。
  一醒来,大腿还在发软,信都写不稳,手指头一抹全是水。
  我干脆把它擦在信纸上,香不香?舔一口试试。
  她刚才醒了一下,又吓得缩回去了。
  啧……真是个没用的东西。
  谢谢你呀,陆大人,你昨晚干得我太爽了……爽到现在一夹腿,就还在颤。
  不过,我写完这封信就要走,湿着走,香着走,一路都带着你留在我身体里的味道。
  这愚蠢的女人肯定接受不了……
  等下次你见到我的时候,陆大人,我要你跪着亲我大腿根儿,舔到我叫你停。
  若是你不做,我便让别人来操我……咯咯……
  她藏了点东西,我看不见,但你能找。
  还有,小心曹刚那条狗,藏得比她还深。
  小心点哦,大人——
  小妖妖留!
  最末一行,轻轻印着一枚红唇印,唇瓣微翘,唇峰清晰,沾着淡淡胭脂香。
  陆云指腹落在那唇痕上,薄薄一纸,却仿佛能透出她唇间残留的温度和水意。
  一时间,昨夜那场几近失控的肉欲如潮水般涌回脑海。
  自己把她死死按在床上,腿掰开,腰一沉,肉棒直接干穿进去。
  她跪在地上,捧着他那根硕大的吞得又深又狠,嘴巴湿透,发出淫靡的湿声,喷出的精液一口口往喉咙里灌,就像是一条贪吃的母狗。
  她自己掰开穴口,强行压着他将肉棒塞进去,再坐下去,一下下撞到最底。
  自己的肉棒一次次在她嫩逼里冲到底,顶着不拔出来,等她夹到痉挛、喷到腿软,才翻身换个姿势继续操。
  陆云阖眼深吸一口气,将那股即将沸腾的燥热生生压下。
  片刻,他睁眼,低声道:“疯女人……”
  话是冷的,喉却哑得厉害。
  他将信纸重新折起,那片唇印还在纸尾边角,湿得仿佛随时会晕开。
  他没烧,也没藏,只是缓缓收起,塞入了自己贴身的袖袋中。
  脚步声轻轻响起。
  陆云尚未回身,便闻到一股熟悉的淡香自身后飘来,那是冷月身上独有的味道——带着昨夜尚未褪净的痕迹。
  一双温凉的手,从他背后轻轻抱住了他。
  冷月将脸贴在他肩上,呼吸绵软,整个人仿佛都融在他身上。
  陆云低头一笑,侧过脸,声音低沉道:“辛苦你了……小月月。”
  冷月身子颤了一下,却没有躲开,反而抱得更紧了些。
  她的声音柔柔的,像是融雪落地,轻而真切:
  “为了你……一切都是值得的。”
  她没有羞,没有悔,只是低声说完,便缓缓靠在他胸口,一动不动。
  陆云静静地抱着她,手掌覆在她后背,轻缓地抚了几下。
  那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落在冷月身上,让她心跳慢了半拍。
  她微闭着眼,像是想把这一刻永远定住。
  可他忽然开口,声音低沉而清醒:
  “我要出发了。”
  冷月怔了怔,还未说话,便听他在耳边又道:“你在这里,好好养伤。”
  语气不容置喙,却带着一丝极轻的温柔。
  冷月没有挽留。
  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,声音低低地应了一句:“嗯。”
  她没有说‘带我一起’,也没有强撑逞强。
  她知道,自己现在伤未痊愈,跟着他,只会是累赘。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,哪怕只是一点点。
  她只是再次抱紧了他,像是用尽全身力气,将自己贴进他怀里最后一寸温暖中。
  陆云抬手,轻拍了拍她的后背,随即松开手,转身理了理袖袍,步伐果断,利落无声地朝门外走去。
  晨光透过窗棂斜洒进来,薄雾中,他的背影高大沉稳,身影一寸寸远去,仿佛背后已悄然藏刀,有风起。
  而冷月仍站在原地,久久未动,只静静地望着那扇门。
  她缓缓收紧手指,掌心还有他方才握过的余温,像还留着那只手的形状,贴在心口。
  ***  ***  ***
  辰时末,益州府衙前。
  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未洒满街巷,衙门前的榜文已在六名差役的护卫下贴上高墙,墨迹未干,纸面尚温。
  第一声惊呼,是个白发老汉发出来的。
  “一百五十文?!”
  他双眼暴突,手颤抖着扶着围墙,几乎站不稳。老汉身后是一队菜贩与挑担的脚夫,听到这话,瞬间如火星落入油锅。
  “什么?!一百五十文一斗?我昨天买的才八十!”
  “这不是涨价,这是抢命啊!”
  “这是杀人呐——俺娘刚死,俺闺女还在发烧,这粮价是要逼我们去偷去抢?!”
  几百人瞬间聚拢而来,喧哗声一浪接一浪。
  有人跳起来抓榜文,有人哭着跪下,还有人赤膊抄起扁担,朝着粮商铺子就砸。
 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扑在榜文下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:“俺孙子才五岁啊,才五岁!这价,是要他饿死在家里么?!”
  有人咬牙喊出一句:“这他娘的不是官府定的?!”
 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:
  “官府?你说宋濂那个狗官?他吃喝不愁,咱一斗粮吃仨月他一顿都不带夹菜的!”
  “州牧吃饱了,粮商喝足了,我们这些刁民活不下去了!”
  “钦差不是来了?不是他一到,益州就能清明?!”
  “清明你个瘠薄!老子三天没吃饭,盼来的榜文比砒霜还狠!”
  “就算钦差来了,也是他们一伙的!”
  “我听说那陆元帅,昨晚还跟四大粮商喝酒!你们知道么?!还说什么定价是‘恩惠’!”
  “放他娘的狗屁!”
  “杀奸商,砸衙门!抓狗官,扒钦差皮!!”
  有人率先砸了榜文,纸片在晨风中乱飞,像是雪,更像是火种,被愤怒的民心点着,一点点烧上了城墙。
  粮铺门被砸烂,米袋被撕开,乱成一片,衙门口已有官兵封锁,却挡不住上百人一波波冲击。
  一块块石头飞向州府大门,哭喊、咒骂、叫嚣、痛斥,满城震动!
  就在这一刻,益州的天……真的塌了。
  榜文贴出不过一炷香的时间,益州百姓,便彻底失控。
  城中街巷哭喊震天,石块飞砸榜文,米铺大门被撞破,粮仓被强行撬开,官兵不敢阻,商人仓皇逃命,妇人抱孩扑街大哭,老者捶胸顿足,整个益州,仿佛一夜之间从百年老井里冲出了火蛇。
  “杀狗官!”
  “砸州衙!”
  “钦差也该扒皮抽筋!”
  无数声音在风中交织、翻涌,如山如海。
  而在十余里外,南郊大营。
  一杆大纛猎猎招展,赤色军旗于旌风之中猎猎作响,战马嘶鸣,铁甲林立,三万铁骑列于演武台前,杀意肃然,寒光如雪。
  陆云立于高台之上,一身玄色官袍,腰束蟒带,神情冷峻如山。
  他左侧站着的,正是曹刚。
  “元帅英姿盖世,三军皆服。”
  曹刚满脸堆笑,拱手躬身,一副谄媚模样,“末将调教这三万人马,虽不及陛下禁卫,但在这益州——也算一把锋。”
  陆云微微颔首,目光如刀,在一排排军士面上扫过,却并未多言,只将手中虎符轻轻转动,目光仿佛能看穿山林之外的某个方向。
  忽然——
  蹄声急促,一骑飞奔而来,远远便高喊:“急报——城中出事了!”
  “榜文贴出,百姓暴乱!”
  陆云目光一凝,接过军报,目光在纸上一扫,手指轻轻一紧,纸角被捏得发白。
  【果然来了!】陆云嘴角微微翘起,什么都没说,只把手中虎符,缓缓收回袖中。
  曹刚目光一转,嘴角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阴光:“元帅……要不末将立刻带兵返城?”
  陆云转头看了他一眼,眸子深如幽渊。
  他嘴角微微翘起,似笑非笑,“曹将军莫急,让这风,再吹一会儿。”
  话音未落,他手中虎符一扬,袖袍一卷而起,声如霆落:“大军——开拔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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