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点点头:「那看来阿舞是个聪颖女子,才能得世子喜爱,倒也不无福分。」他嗤笑一声:「她入了晋宫,又哪里是什麽福分呢,此乃是她的劫罢了。」见他举起杯子要饮水,我立刻按下杯盖:「我同你去换一杯罢。」
他摇摇头放下水杯轻笑:「她啊,哪里有你这麽心细,若是我方才要饮,怕是早已入腹了。」我微微讪笑,也不知如何接话。「她比我长四岁,虽说是来照顾我的,反倒最後都成了我照顾她了。」
我转头看着祁炎筠,似在想事,「虽说比较笨,也没你这般心思,倒是莫名其妙的非常倔强,老不爱认错,总是受罚。可是在这清冷的宫中,却也只有她一人愿意与我这个幼子不计较名利的去交好。」
我撇撇嘴:「我瞧着府里的几个女婢们都挺好的呀。」祁炎筠笑道:「那是自然,她们可是我挑选的人。」我点点头:「所以世子就欢喜上人家姑娘了?」他摇摇头:「是喜欢,只是并非男女之情。」
我惊讶道:「这……」他叹息:「像姐姐,又像妹妹,却是比亲人,还要再亲上几分。」我狐疑道:「世子又在骗人了罢。」他轻笑:「不须得你信。」我嚅嗫道:「可是在我这厢怎麽瞧着也不像啊……」
「这不一样。」他说罢扯过我的衣袖在手中把玩着,我疑惑道:「有何不同。」他的动作顿了顿,‘呵’的放开了手起身:「去与我换杯茶罢。」我点点头便取过他的杯子拿去倒了,盛上好新茶回去,看见他伏在案处,便轻轻放好了茶杯准备走出去。
「对了,还未问你,换什麽名讳呢。」我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:「蝶,岚蝶。」说罢我便行了个礼:「那我先下去了。」他微微点头便继续书写,我一边走一边思虑,到底有何不同呢。
用膳时我站在一旁侍候着,多想抓着他问有无将我的书函递出去,却又不敢多言。
「岚主……咳,小蝶,你不陪世子一同用膳麽。」我微微摇头:「一会同你们一起吃。」祁炎筠不似平时与我用膳一般嬉闹,只是安静的吃完了饭食便离去了。有些不太习惯他这般安然,便又一边琢磨着一边收拾饭碗。
累了一日吃起饭来也特别香,思来也觉得这种日子更适合我去过,自由、平淡却开心。
手按在弦上:「不知世子想听何曲呢。」祁炎筠半响缓缓开口:「那个道理,你还未想明白麽。」我思虑片刻,便猜测道:「因为她那时还小?」所以你不能要她?
他轻声笑了笑:「因为我那时还小。」我顿时猛然醒悟,他如今也才得十八,於是我自然提口便问:「那世子那时是多大?」他淡淡开口:「九岁。」心中大概算了算,也就是说他和阿舞只见相识时,他也不过还是孩儿年岁,若真当了亲情倒也无甚奇怪。
只是他对我做的那些事……
微微一咳:「那世子想听何曲。」声音从帐榻那头传来:「你知道你们最大的共同点是什麽麽。」我不再等他回答便弹起了一首轻柔的曲调,闭眼慢慢忆着曲谱:「长得相像。」一曲毕後,他似没了动静,我便慢慢拉开座椅准备离开。
「共同点就是你们都这样闯了进来,却最终都要离开。」我双腿顿时被灌上了重铁,再也提不动一步。
「既然是要走,当初就不应答应我要留下让我空欢喜。既然是要走,当初就不应该坐下来陪我用膳,如今却丢我一个人在那里,更不应该为我弹奏什麽安神的曲子。难道你就从未想过,待你走了之後,我要如何入寐麽。」
听见他拂开被子的声响,我心一惊,本能立刻提起裙垮迈开脚步去拉门,背後覆上温热的胸膛,祁炎筠的气息喷在我颈脖间。「最最不应该的,就是你怎麽敢,毫无防备的在夜深时分还逗留於我的寝宫。」
心跳如雷撼,他将我束紧在怀中:「你知道墨子渊那时为什麽非要你跟他走麽。」不!不要……如今我的手已经拉住了门上的小圈,明明只差一步便可拉开,然而我的手臂却被他大力的束缚着不能动弹。
「因为啊。」祁炎筠的气息就在耳边,我抖着身子听见他说:「如今我早就已经不再是八九岁的‘男孩’了。我是个男人,只是你自己,戒心太差了。」
祁炎筠只用一手便将我紧紧束缚在他的怀中,我这时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「别!……」他隔着我的发丝舔吮啃着我的颈脖,我努力闪躲:「别!不要!」他炙热的气息含住我的耳朵,伸舌入内,「是你自己亲手将保护你的人,赶走的。」
我蓦然睁大瞳孔,原来他一直以来的‘规矩’,是因为他忌讳墨子渊在晋国?!